我骑马在路上晃悠,想买点东西带回宫里消遣,不知不觉就转到了之前的书摊。
墨香斋的掌柜挤着笑脸迎出来,对我又是作揖又是鞠躬:“夜小姐,您来了!实在是不赶巧,胥山居士的新书还没出呢!”
没想到王璟之这家伙,还真被他说对了。他又是怎么知道胥山居士没有出新书的?
墨香斋掌柜看我迟迟没有表示,忙嬉皮笑脸道:“您看看,还有没有想要的别的书,为了回馈您这样的老顾客,咱们今天的书一律打八折,您进来瞧瞧?”
我笑着拒绝了,调转马头往宫里走,墨香斋的掌柜不死心,在我身后大喊大叫,我往后甩了一锭银子,他才消停下来。
我牵马回琼华宫的路上,遇到了珍贵妃,刚刚说了她的坏话,我一时间有些心虚,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。
珍贵妃冷笑一声,自己个儿站到我面前,用她特有的尖利嗓子道:“本宫当是谁呢,原来是文曦公主,公主三番五次往宫外跑,可是有了小情郎?”
我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蹦哒得欢,忍住没有还嘴。
珍贵妃乘胜追击:“怎么?害羞了?本宫也不是苛刻古板的人,文曦公主若是思春了,大可和本宫说一声,本宫为你把这姻缘线给牵了,免得你觉得本宫不宠爱你。”
明明是宫中皇妃,这出口的话语却要比乡野泼妇还难听,我被她气得发毛,冷笑道:“瞧贵妃娘娘说的,要是阿夜出去宫外玩玩,就是有情人,那贵妃娘娘宫里有男人说话,不就是贵妃娘娘偷人么?”
“你这个贱人!一点教养都没有。本宫可是你的长辈!你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!”珍贵妃勃然大怒,那样子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,方能解心头之恨,“本宫看你,果然是没娘的孩子,怪不得没个女孩儿该有的样子,本宫今天就替你那快死的母亲,好好教你做人!”
我也不客气地回敬道:“阿夜年纪小,不知道什么大道理。只晓得这么多年来,虽然在教导阿夜这一方面,母后的确缺席,可父皇倒是时时把阿夜放在心上,阿夜写下的第一个字,还是父皇握着阿夜的手写下的。贵妃娘娘说阿夜没有教养,是在批评父皇没有把阿夜教好吗?贵妃娘娘可把这话收一收,诽谤天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。”
珍贵妃显然没料到我会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她头上,倏然大怒:“文曦,你好大的胆子!看本宫今天不扒了你的皮!”
说着,珍贵妃的一双手上留的指甲冒着寒光,猛然向我逼来,我往后一退,避开她那双伸过来胡乱挥舞的爪子,翻身上马,想要先纵马甩开珍贵妃,我先回琼华宫,琼华宫有侍卫,想来能挡一挡这疯婆子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,从小珍贵妃就喜欢针对我,总是有事没有找我的茬,我刚来皇宫的时候,见珍贵妃生得美,还是蛮喜欢她的,后来被她接连刁难了几次之后,我在晚上还偷偷哭过,以为自己是个坏孩子,总是做错事,让漂亮娘娘不高兴。
我那时总想讨珍贵妃开心,因为父皇告诉我,在皇宫里,我可以把珍贵妃当做母妃。我一直觉得,如果我乖巧一点,嘴甜一点,珍贵妃会不会就像宠爱三哥那样,表面上冷淡嫌弃得很,暗地里却十分关心爱护我。
可我终究是错了,没有哪个女人会把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孩子视为己出,有些女人,好像对别的孩子很是宠溺,那也可能是捧杀。
我那时还小,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,直到珍贵妃把我送给她当生辰礼物的波斯猫亲手淹死在湖里时,我才意识到,珍贵妃恨极了我和我母后。
我不止一次听到她说,为什么我的病秧子母亲还不快点死,人都要死了,还要占着皇后的位置不放,是天生的贱骨头。
“文曦,你给本宫滚下来!”珍贵妃尖叫着,“你个小浪蹄子,和你那药罐子该死的母后一个贱相!”
我不知道珍贵妃哪来的勇气,离上次误会我偷人,被父皇呵斥才过了几天,她就忍不住又来寻我的错处。
她难道不知道,我之所以次次忍受她的刁难霸道,一次都没有向父皇诉苦,就是为了不让三哥在父皇心中的形象坍塌吗?否则,我只要向父皇说上一次,给父皇看我身上的伤口,于情于理,父皇都不会轻易放过她,但与之而来的,就是三哥的失宠。
我苦心孤诣地为三哥经营,谁知三哥的母亲一点都不领我的情。
珍贵妃带来的女官把我和浴雪包围起来,可能是畏惧我的身份和父皇对我的宠爱,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。
即使这样,浴雪也开始烦躁起来。我一时间进退两难,生怕浴雪把某个人撞伤,让我落下个骄纵霸道,蔑视皇妃,在宫闱禁地纵马伤人的罪名。
在宫内策马,是父皇恩赐我的,我要是因为这个特权犯事,就是至父皇于不利的境地。
皇帝的宠爱是这世界上最虚无缥缈,变化叵测的东西,我一举不对,就可能落下个身死道消的下场。
我正拼命地拉住浴雪的缰绳,不让它冲出去伤人,浴雪突然浑身一抖,扬着蹄子重重地往前踢去,好在它面前的那个宫人躲闪及时,没有被踢到。
我刚松了一口气,浴雪再次躁动起来,这次它的烦躁比起之前要有过之而无不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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