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几声,随即看向窗外,心里还在因为萱娘自杀的事情感到奇怪和后悔。
若是我当时没有那么敏感,说话的语气稍微温和点,萱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。
可在皇宫里,我要是对别人温和,谁又来对我温和呢?
母后身体还好的时候,曾经对我说过,皇族都是吃人的人,靠着杀死别人才能站住脚,靠着吃掉别人才能往上爬。
皇族,是世人眼里,最尊贵的一族,也是最卑劣的一族。
到了冯家时,我实在是愣了愣,我从未见到哪个官员的家能简朴到这个地步,屋檐上没有雕花,墙壁上只涂了一层薄薄的白灰,大门上的匾额没有多余的装饰,只写了规规矩矩的两个正楷“冯府”。
如果不是门前停着不少气派华丽的马车,我还真以为是马夫赶错了路。
我的马车一停下,马车后跟着的六个侍卫就把我的马车包围起来,不让外人靠近,随行的小宫女先下马车去递帖子,等冯家的管事去喊了冯瑾过来,我才被阿廖扶着下车。
马车下已经放好了绣花脚凳,我接着阿廖的力踏在脚凳上,随即冯瑾就伸手过来,把我托着下了脚凳,冯瑾离我太近了,进得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一吐一吸,我的耳朵有些红,阿廖在一边嗤嗤地笑着。
我恶狠狠地偏头瞪了阿廖一眼,阿廖好半天才止住笑,拂开冯瑾,上前来扶住我。
阿廖打趣道:“冯大人,您可离我们公主远一点,不然我们公主的脸就要煮熟啦。”
我暗自掐了阿廖一把,阿廖轻轻叫了一声,委屈地看着我,我清了清嗓子,把下巴微微抬起,示意冯瑾带我们进去。
“寒舍简陋,怕委屈了公主。”冯瑾轻声道。
我打着哈哈:“哪里哪里,贵府风景怡人,倒是本宫瞧个新鲜,今日是令妹的笄礼,众人同乐,无需多礼。”
冯瑾今儿头戴白玉做的镂空宝冠,长发全部束起,穿着一水儿的月白色,还好他今日没穿赤色的,不然我可不敢和他一块走。
他是我见过最适合穿白色的人,冯瑾的身材本来就是属于偏瘦高挑那一类,又生得五官清秀,皮肤白皙,穿着广袖白衣,那就是凡间仙子,仙人之姿。
我就不行了,我要是穿这一身白,我就是个哭丧的,穿白还显得我皮肤黑,跟个芝麻馅儿的汤圆一样,还是露馅儿了的那种。
冯瑾见我一直盯着他看,弯着眸子看向我,我急忙移开视线,掩饰性地咳嗽两声。
阿廖急忙扶住我:“殿下,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,要不咱们回去吧。”
我拍死这丫头的心都有了,人家主人就在身边,你哇啦哇啦说要回去,这可不是打主人的脸吗?
我干笑两声,忙把阿廖拖过来,小声叫她闭嘴,阿廖委委屈屈地扶住我,我们跟着冯瑾往府里走,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帮侍卫和家丁。
我带着阿廖进去冯瑾妹妹住的院子,按照大颖的规矩,在笄礼举行之前,是不许男子进入女子院内的,于是冯瑾和侍卫们在外面等着我们。
冯瑾的妹妹名琰,比我小六个月,生得有几分像她的哥哥,也是皮肤白皙,五官精致,冯琰有着一对罥烟眉,似蹙非蹙的,正是我想要的那种美人模样。
冯琰见我来,忙过来行礼,我把她从地上虚扶起来,笑道:“冯大人好福气,有个这么水灵的妹妹,本宫一见到就欢喜。”
冯琰脸颊微红,细声细气道:“殿下缪赞,冯琰受之有愧。”
说着,冯琰蹙眉看了我一眼,那睫毛又长又翘,扑闪扑闪的,衬得那双卧凤眼越发地水光潋滟。
我看得心都酥了,只觉得世间怎么还会有这般漂亮的女子,冯琰抿嘴一笑,害羞得用袖子遮住半边脸。
我回过神来,有些不好意思,清了清嗓子,叫阿廖把贺礼带上来,我送了冯琰一套和田玉玉兰样子银头面,一对玉如意和三匹蜀锦,冯琰连连道谢。
冯琰柔声细语道:“这套头面这般华贵,要不是为今日笄礼准备的凤冠已经做好了,冯琰是一定要戴殿下恩赐的这一套的。”
我笑着道:“哪里哪里,小小心意,不足挂齿,你的笄礼快要开始了,你先准备着,本宫先去别处看看,待会儿笄礼开始,本宫可要好好欣赏你这样的美人绾发的样子。”
冯琰又羞得满脸通红,对我一拜,我带着阿廖离开冯琰的闺房,外面的女眷纷纷对着我行礼。
冯家的院子里种满了玉兰花,仙人般的女眷们都拿着团扇,或坐或立,柔声细语地交谈着,女眷们都衣着华贵,轻薄的披帛从她们臂弯间垂下,一阵风吹拂过来,女子的裙角和披帛一起翩翩起舞,带得衣裳的主人都好像要飞到天上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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